第52章(1 / 1)

手中朱笔一抖,一大滴朱砂墨滴落在公文上,晕染开来。

师从烨放下笔,语气不变:“可以,你拿就是了。”

看这些书,总比看《太武秘闻》下册好。

但旋即,他眉头又轻轻皱起。

这小骗子,该不会被抓住把柄,就要在他面前装出一副好书之人的模样吧?

季冠灼走后,李公公小心翼翼看向师从烨,语气恭敬:“皇上……您今日这是怎么了?”

“什么?”师从烨不耐烦抬头,看向李公公。

他还没追究李公公以他的名义送去吃的,李公公居然还反过来问他?

李公公瞧着师从烨冷淡不耐烦的模样,心头稍微松了点。

但旋即,他又觉得有些委屈。

怎么今日师从烨对季冠灼便是一副温和可亲的模样?难道他不是皇上最亲近的狗奴才了吗?

“皇上……今日您对季大人的态度,未免也太特殊了些。”他低着头,酸溜溜地道。

他可以接受中宫有新主人,却很难接受师从烨有更宠幸的官员。

“特殊吗?”师从烨陷入沉思。

信息素交换后,他能感知到季冠灼的情绪。

也隐约通过这种方式,感知到这种临时标记对于所谓乾元坤泽来说,是过于暧昧一件事。

季冠灼身份不明,来历又过于奇怪。

更遑论他所具有的那种思想,也并非常人所能有的。

还有他身上所拥有的,和师从烨几乎如出一辙,又截然相反的信素。

倘若是师从烨刚刚继位那两年,哪怕季冠灼身份不明,他也用人不疑。

可后来被寻至宫中的医师出现纰漏,唯一能缓解他病症的药是北狄人所制,其中含有大量御米壳。

北狄人被杀,宫中所有医师皆被请了出去。

“或许是因为他的确缓解了朕的病症。”师从烨抬头看向李公公,语气不变,“昨日到寝宫中,他曾告知于朕,他亦有类似病症,平时会服用特别药物来缓解。朕昨日试了试,的确有所好转。”

李公公心高高提起,紧张道:“万一他所用药物,和当初……奴才让太医来帮您看看?”

“不必。”他总不能说,他服药,需得咬破季冠灼颈后软肉,“朕可以确信此药没有问题。”

“日后倘若季冠灼来尚书房拿书,除非朕在商讨国事。其他时候不必阻拦。”师从烨轻声道,“姑且算是答谢他缓解朕之病症吧。”

从明日开始,他便不会如此纵容季冠灼。

哪怕受信素影响,他也不会。

恼怒

一品以上官员, 无需到府衙当值。

但每日也还有不少公文要处理。

宋海成身为丞相,手里公文更是多不胜数。

将这些处理完,日已西斜, 但还需得看皇上批复的奏疏。

他重重咳嗽几声,在堆积如山的文书中翻找几遍,却未尝找到昨日上交的奏疏。

宋海成眉头微皱,转头问一旁的随从:“你看到我今日带回来的奏疏了吗?”

“老爷,您今日没有带奏疏回来。”随从一怔, 恭敬道。

这又如何可能?

他瞧这两日师从烨心情不错,当日奏疏第二日必然会发回。

难不成是路上遗失了?

想到这里, 宋海成陡然一惊, 对侍从道:“赶快准备马车, 我要进宫。”

宫中,师从烨已将诸事都处理完毕。

今日季冠灼去府衙当值,一天未出现在他眼前。

虽然偶尔还会想到季冠灼,但心境已不受影响。

对此, 师从烨很满意,正准备看一会儿书。

宫中守卫却急匆匆进来通报:“丞相方才匆匆赶至宫门外,说有急事要禀告皇上。”

“宣。”师从烨回神,将书卷放下。

宋海成急匆匆走至尚书房,对师从烨行礼:“皇上, 您是否见过昨日老臣递交的奏疏?方才老臣翻找文书时, 发现奏疏不见了。”

他来得急, 又心中慌乱。额头上满是冷汗,话说完, 便重重咳了几声。

“丞相不必担忧,奏疏就在此处。”师从烨在一旁的奏折上轻轻点了点, 却未打开给宋海成看。

昨日他不小心将朱砂墨滴在奏疏上,将整本折子都晕染得不成样子。

今日已命宫人同宋海成说过此事,怕是这位丞相处理公文太多,一时忘记了。

宋海成这才恍然大悟,拍了拍额头:“是老臣忘记宫人曾说过此事,还请皇上恕罪。”

他暗自叹一口气。

最近这些日子,他是越发记不得事了。

但朝中不可无丞相,短时间内又极难找到取代之人。

“无妨。”师从烨抬头道,“朕今日奏疏已经处理完毕,此时无事可做。丞相既然来了,不如手谈一局?”

宋海成欣然答应:“皇上不嫌老臣年迈愚钝便是。”

桌案上奏疏暂且被挪走,换成棋盘。

宋海成执白子,师从烨执黑子。

两人沉默不语,你来我往,宋海成却一时有些感慨。

当时师梦平积劳成疾,东宫太子师从烨继位。

初时,朝中不少官员都有些轻看这位年轻的帝王。

他们只知师从烨当年在战场上勉强算得骁勇,几乎一厢情愿地认为师从烨只是个武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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