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公主……”秋茯苓道,“如果一直是公主的话,她迟早有一天要嫁人的。”
“皇家宗族的婚姻,决定权根本不在公主自己的手中。”
岑旧:“我已经说过了,决定权不在我这里。”
秋茯苓:“……”
女扮男装的少女面色虽有失落,还是道:“多谢仙师。”
“不过,”岑旧道,“请你转告公主,可以为我们的交易加码。”
“如果她能得到凤凰泪,我就同意收你两个当徒弟。”
秋茯苓:“?”
秋茯苓:“凤凰泪是什么?”
岑旧:“公主作为程家人,应当知道。”
得知岑旧的态度还有周旋的余地,秋茯苓喜上心头,又再次低声道过谢。
身形消瘦的少女雀跃离去。
岑旧侧了侧身,转头问屋中的人道:“小皇帝,听得过瘾不?”
只见岑旧的卧房中走出一位俊美的红衣帝王。
程佩云面上不见喜怒,道:“果然瞒不过远之。”
程佩云本是怕岑旧因今日老祖的那些话,心情不好,因此才早早到了岑旧的卧房等着青年修士归来。
却没成想听到了意料之外的对话。
岑旧问道:“秋茯苓是你帮着安排入宫的吧?”
“对。”程佩云叹了口气,“阿离很早就没了母亲,她想要什么,我都会给她最好的。”
红衣帝王说完,过了一会儿,又沉吟着开了口。
“其实老祖是有心想让你收阿离为徒的,要不然不会允许她天天在你面前没大没小的晃悠。”
“一次偶然,我曾听老祖提起过,吾妹是有气运加身的,而且与你未来缘分不浅。”
“如果你能收她做徒弟,也不是坏事。”
岑旧:“……”
岑旧好笑道:“你这话已经说的迟了,凤凰泪难道不是你们程家和凤梧宫历代看守的神器?小公主哪怕再不知好歹,也能明白我是在故意为难她。”
程佩云:“你要凤凰泪做什么?”
岑旧没有回话。
程佩云盯着他,道:“远之,你也要瞒着我吗?”
岑旧:“这不是在考虑告不告诉你么。你年纪也老大不小了,假如公主真去修仙,那群老家伙可就会只盯着你一个人催婚生子了。
“你没有半分想法?”
岑旧依稀记得,前世程佩云是有一个继承人的,但他并不清楚好友后宫之事,因此现在看见程佩云已然二十七八,却还没婚娶,颇为奇怪。
这和那继承人的年岁有些对不上啊。
程佩云一向重脸面得紧,相思蛊的印记烙印在额头上时,他竟是一连半月不见外人,不得已外出时也都用抹额遮掩之,因此岑旧并未知道程佩云的心事。
程佩云:“这是为君的本分之事。你可别学那老家伙们,我天天上朝已经够烦了。”
“如果不能一生一世一双人,”青年帝王认真道,“我不会糟蹋别人家的好姑娘。”
岑旧:“?”
他迷茫地眨了眨眼:“你这是心有所属?”
“有。”程佩云淡声道,“单相思。”
岑旧:“……”
信息量突然有些大。
“那你……子嗣呢?”他不确定地问道。
程佩云扫他一眼:“宗室子弟一样是程家血脉。这些小辈中未尝没有好苗子。”
岑旧笑道:“你们程家还真是,代代出情痴啊。”
先帝不是一个好君主,可也与皇后做到了一生唯爱一人。先皇后死在了前头,在那之后,先帝再也没有娶过他人,很快就随着他的妻子一起离开了世间。
但毕竟人心都有偏向,看好友如此痴情苦守,岑旧不免有些心疼:“为什么不争取一下?倘若有机会,也不会孑然一身。”
从前世来看,程佩云应该是单相思到了最后。三十五岁身死那年,他都没有立过后。如今看来,竟是真的孤独一人走完了一生。
与世俗相背的孤寂实在不好受,岑旧不愿好友再与前世一样苦苦厮守。
“世界那么大,”岑旧道,“也许不必囿于一方天地。”
程佩云垂下眸:“不,从一开始我就做好决心了。”
“孤独终老也好,孤苦一生也罢,我心只有方寸,容了河山,便只能再容一人了。”他目光落到岑旧耳边,“远之,你发带被花枝勾破了。”
说话间,他从袖间掏出一条红色发绳。
在岑旧惊愕的目光下,绕至他身后,换下那条残破的白色发带,用发绳给修士束好头发。
“我和阿离,总要有人被锁于囚笼,也总该有人自由无忧。”程佩云道,“凤栖梧桐,却应当做直上九天的玄鸟,而不是被红尘牵绊的凡俗。”
“阿离,就托付给你了。”
发绳上闪过一丝流光,被岑旧敏锐地捕捉到。
程佩云拍了拍他的肩,背手离去。
直到听不见帝王的脚步声,岑旧这才摸向脑后,只见发绳底端坠着一颗红玉流苏,里面蕴藏着无穷灵力,程佩云指尖的烫意似乎还残留在上面。
是凤凰泪。
凤凰泪(8)
“您为什么……”程佩云抚摸着发绳上的玉石, 愕然望向一头白发的程虚怀,语气惊异,“老祖?!”
程虚怀:“收着吧, 你会知道怎么做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