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7章(1 / 1)

不过等到他们赶到的时候,在场的却只有沈花间一个人。这厮不知道从哪里偷了个酒坛, 抱着靠在竹子旁酣醉,严莫谙去戳他的时候,被沈花间坏心眼地喷了一脸酒气。

严莫谙暴跳如雷:“……这家伙果然很讨厌啊啊啊!”

沈花间笑道:“我没醉哦。”

严莫谙立马改口:“啊?我刚刚有说话吗?”

而岑旧站在一旁,默不作声地打量着眼前的男人。

他当年见沈花间的时候约摸十岁左右,寥寥几面之后便听闻沈花间辞去无涯派掌门一职, 交给门下首徒之后云游四方。这么些年, 但凡飞升,必有天雷异状, 瞒不过修仙界,所以至少可以确定, 渡劫期的沈花间一直没有得到飞升的契机。但要说陨落身死,以沈花间独一无二的境界修为,除非是自己想不开,基本可能性也不大。

因此,沈花间的去向在修真界一直都是个谜。

虽然只有寥寥数面,但这位小师祖性情实在让人印象深刻。后世对他的传说多是追崇者的臆想,美化杜撰太多。但凡真见过师祖此人,都决计不会将他当做那肆意风流的浪荡子。

反而性情恶劣极了,像个顽劣不堪、满肚子坏水的稚童。

岑旧只这一点稀薄的记忆,加上对照目前男人的表现,基本上就在心里一锤定音下了真相。

“师祖。”在沈花间好不容易消停下,强行搂着严莫谙要给他灌酒时,岑旧才刻意将笼罩在自己身上的屏障退下,朗声缓缓道,“别来无恙。”

沈花间的手明显一抖,一把的酒全洒在了严莫谙的脸上,气得合欢宗的小宗主跳起来躲避他的桎梏,愤愤用袖子抹着脸,边抹脸边被酒气熏得眼泪汪汪。沈花间却仿若猛然间从浪荡的瞎子活成了一座石像,整个人僵硬得好似一下子回到了十几年前。

只因为这语气实在太过熟悉,熟悉得让沈花间一时有些被酒意蒙上头脑,不知今夕何夕。虽是问好,尾音中压着的却更是不怀好意的戏谑,像那个柳剑尊亲自抱在怀中只露出一双桃花眸的讨厌少年。

沈花间:“……”

沈花间定了定神,这才察觉到指尖竟刹那撤去了所有温度,变得冰凉麻木。他抬起眼,本想去寻找那双记忆中的桃花眸,却在一片混沌黑暗中遍无所寻。

而后,那点时光的错乱感才慢悠悠地归了位。

他早已不是睥睨苍生的无涯派剑仙,可以高高在上地去端详那新入门的小家伙,他现在是个废人,是个瞎子。

于是本着一点子莫名其妙的酸苦,沈花间咂摸了下舌根浸透的酒味,开口问道:“你师尊过得好吗?”

岑旧笑道:“师祖这些年是在哪里苦修,竟没听说过我家师尊飞升的喜事吗?”

沈花间一愣:“……飞升?”

他脸上似乎飞速地闪过了很多种纷乱的情绪,或喜或悲,还有几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嫉妒与怅惘。

但许是很快,沈花间又反应过来,他忍不住暗骂一声,岑远之这小子这么些年果然还是如此讨厌,竟一句话就让他把老底卖了个干净。

倘若沈花间这些年一直在修真界游历,不管在什么犄角旮旯,一定能瞧见那飞升的异状。可沈花间全然无知,要么是在某处闭关未出,要么就是到了音讯全无的地步。再结合沈花间被追杀、眼盲身废的现状结合来看,岑旧便轻易地猜出了他师祖当年的请辞估计不是心甘情愿之事,甚至所谓云游估计也大有隐情。

岑旧笑了笑,道:“我本无意冒犯师祖过往,只是与严宗主聊得投契,发现我们的目标殊途同归。”

“师祖,你寻的仇可是李梦浮?”

沈花间的心思骤然被戳破,纵然是他这种惯会伪装的资深油条也差一点没绷住情绪,搁在膝上的那只手的关节猛然用力而有些青白。

太聪明了。

比那个时候还要聪明。

沈花间不禁有些无奈又痛苦。他讨厌这些聪明人,除了他们不好把控以外,就是因为这些人的眼睛好像淬了毒,轻易就能剖析所有表象。他落魄时,仿若最后的自尊也因此被扒落,露出凄惨的体内白骨。

“你猜到了多少?”沈花间道。

岑旧笑道:“这要看师祖是否愿意和我交心。”

沈花间沉默了。

过了一会儿,他才问道:“你直呼李梦浮名讳,为何?他不是你师叔,与你师尊关系也尚可。何况直呼掌门名讳,作为无涯派首徒来说,也是大不敬。”

这么一串问下来,问得岑旧微微扬眉,看向旁边的严莫谙。

严莫谙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:“……我不是故意没说的!”

他本以为岑旧被冤枉、柳退云飞升之事路人皆知,谁知道沈花间真的白纸一张啊!

沈花间从他们两人的交锋中察觉出些许异样,不由得腰板挺直,沉声问道:“怎么回事?”

严莫谙一愣,突然有种看到了过去那位意气风发的剑仙模样,往日在沈花间面前没大没小的嚣张劲顿时消散了,他小着声,把近日无涯派的变故一一简述给沈花间。

沈花间听着,表情愈发五彩纷呈,在听到岑旧险些声名狼藉,被刨了灵根与道骨之时,才蓦然失笑。他笑得野浪,震得离得最近的严莫谙心跳不由得加快了起来。

过了一会儿,沈花间才平息了笑意:“李梦浮还真是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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